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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大象敢当――立刚的“魔块•图符”与象思维

2011-12-30 10:14:09 来源:艺术家提供作者:柴中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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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立刚创作了“魏氏魔块”和“立刚图符”系列作品。“魔块•图符”是在现代生成的一种对中国原典古喻的征象回溯。我把它理解为潜在的象思维⑴显形,“象性致动”――从“原象”到“释象”⑵的运动。

  “象”在中国文化的源头就像个幻影,历来无法确切定义。“象思维”在当下已被规范化、系统化的思维方式取代。“大象无形”丰厚的隐喻性逐渐被名词表面化,被中国众多的书家作为随时备用的书写条目,现代人把“无形”当做不着边际的话语,以喻示自我的高深莫测……何况,现代西方文化不正是在从有形向无形转移吗?而真实的境况则是,“象”、“象思维”、以及“大象”那种原本的活性样态和能动张力在当下语境中隐而不现,“象”被各种主义和流行的节奏遮蔽了。

  我用“象性”⑶看待立刚的创作,因为我在他的作品中看到一种难得的气象,生发出关于象的感知、象的思维和象的理解的气息。一方面是立刚的“魔块•图符”与现代绘画的范式从艺术发生学视角考察时,艺术家创作意图的缘起条件和调用资源都与一般的绘画语言在谱系上不同,因为绘画的基本触发点是形象,立刚的触发点是字象。绘画无论具象还是抽象都与“形”有关,而字象不是单为形而存在的,汉字构造的“六书”⑷解释,说明汉字是人与世界整体相应的表述系统。动用汉字则动用了汉字母语构造万物的魂魄。字本来就是由象所生,字象已经包含了对形象的原始建构⑸。形象可能是客观化的单体经验的产物,字象则是对几千年文化系统的承载。在无形之象与有形事物之间有一种在存在本体上相应相离的取向,是“字象思维”而非“形象思维”主导着立刚的创作。另一方面是立刚对汉字本体的形而上学式的解决,汉字形态在物象、意象、心象不同体位⑹的受用区别。这种受用近于修行者的道次感悟,决明中国汉字由心识直取心象的玄妙心境。在此境中,汉字具有广泛的涵盖和包容力,与世界万物、与所有艺术门类、与各种创作方法都紧密的互融在一起。立刚围绕汉字本身所触发的创作能动性,从“原象•汉字”到“汉字•释象”,贯穿了汉字史的生命过程。他把汉字原象的生动性,培育在当下多元话语复杂交织的平台上,看汉字基因的大象精神能否经得起现代社会的检验。立刚关注的视角在艺术表现方法上所达到的自由度,不是任何别的法门和诀窍能够支撑的,唯大象精神可当。立刚大象敢当,在中国现代艺术被国际化潮流涌动的当下,立刚冲出传统汉字规范的大宅院,以原象的本色和生猛一路杀进世界现代艺术舞台。

  我把“原象”看做汉字出现之前并导致汉字发生的来源。“观物成象”的机理与“大象无形”的义理,既是面对世界的方法论,又是其玄学精神的旨趣。皆混成于世界本然。就其“原象•汉字”的生成机理,隐示着特殊的看世界的方法。汉字“看”的原始性在现代“看图识字”的幼童教育中始终重复着。在目前世界文字系统中,大概只有汉字的构造本身与自然世界保持着视觉与结构的同一性。因而,中国人面对事物本能的“看”同汉字母语平台上的“看”,复合为“观”的方式。观不是单纯肉眼的看,而是眼与心的复合。汉字正是古人在“物•象”之间心灵化显的作品。“观”成为中国文化的经验建构。物态图形与字象图符在文字创生中隐藏了心物交媾的图谱约定,如基因密码,今天依然令我们惊异。当艺术家以探秘者的愿望去发现这一隐秘的时候,才能获得“心•物”间的真实体悟。立刚具有魔性般的艺术直觉,其作品的征象透射着一种能力,使万事万物无不可幻化为艺术表达的契机。他似乎发现了万物有灵的秘密,“魔块”是在此探秘的路径上留下的注脚。

  如果把立刚的“魔块•图符”作为“象”在当下裂变的一个样本,他显然具有一种启示意义:立刚如何探到了汉字之象原本生生化机的生态语码,并由此激发出创作的自由空间的?汉字本身所具有的创生性是对想象力的释放,汉字所激发的想象力对书法艺术家意识的自省具有何种教益?在世界交往背景下,汉字语系与西方语系的根本区别在哪里,这些区别对于艺术创作的个性识别与共性阅读将产生何种意义?在与立刚的交谈中,我有一个猜度:他的创作历程并不是一点点量化累积的,他在较早的时期就规划了一个远途跋涉,需要用一生的经历去实践的命题:汉字的使命。我特别的惊异于开悟的神奇,开悟是征象引领的,还是条件培育的?立刚似乎有一种缘分给予的启示,一种发心于对汉字母语智慧使命的承担。他坚信汉字作为人类共通心性的基因图式在返身到象的图符时所具有的表现张力。这使他从汉字的魔块向图符延伸,喻示了“原象•汉字”向“汉字•释象”的推进。

  “释象”是对文本交互语境的开释,是把汉字母语带入世界文化交往中去博弈。象之无形与道之非常本是隐喻性的,现代学理把隐喻性的东西变成了明喻的语言运作。汉字创作的隐喻除了阅读的理解,更多由象释放的艺术感悟。因而,“释象”的困难就像汉语书法⑺在国际艺术语境下陌生的阅读,就像庞德《比萨诗章》⑻中汉字无言的出场。在汉语书法中,汉字仅仅是一种另类的密码。立刚对汉字的释象是把握汉字的原象性,使规范化的汉字还原为格物之象,把规范的字形释解为任由心性生成的图符,而保留了汉字在几千年书写中反复锤炼的独特的笔墨线条的书写性。创作的图符不再被字的汉语表意所主导,而是让可识可感的字象变为图符彰显。由此拉开了两种距离:在直观中,立刚的“魔块•图符”进入了一种纯视觉的阅读欣赏,与规范的汉语书法拉开了距离;这种直观本真的图符而非通常对事物的即兴抽象,与普适的绘画拉开了距离。在世界艺术殿堂里为汉字艺术的这种独特性开辟空间是立刚的用心所在。从中我们基本可以领略,立刚的艺术创作本身既是在原象与释象的资源汇聚中呈现出作品的独特性的。

  中国有一种个人心性修养的传统,创作是个人自为的事,他者能否阅读是另外的事。因而,面对当下世界文化对话语境和互文式阅读的交流,中国人似乎缺少主动的介入心态。这种背景下,立刚的“释象”性创作首先关心如何开放性的被他者观看。我们不能偏执于自我独享的意义。汉字书写需要在基本的感知层面进行系统的人类共感性语符的建立,而在此基础上所建立的阅读才有助于对汉字在最深层次的理解。这也正是立刚的创作给中国式的解释学带来的语码在象语境中的启示。立刚近几年在国际艺术交流中所受的关注,可以看出,使汉字作品朝向更本质的视觉特征,触发“观看”的可接受性,并以此建立解释,具有基础性的普遍意义。法国解构主义创始人德里达在《论文字学》⑼中认为西方字母形成的母语为音型语言,具有时间的特点;东方的汉字语系属可视性语言,更多空间的特征。他对西方语音中心主义的对话理论进行过激烈的批评,并建议在法国留学的中国学生注意研究汉字本体的特性。以视觉经验为主要特征所建立的汉字系统,是人类文字中极为重要的方面。德国心理学家波佩尔在《意识的限度》⑽中谈到一个实验研究,证明意识限度中的“十米现象”。当人的感觉意识系统从外在获取信息的时候,十米之内听觉优先,十米之外视觉优先。意思是说人主要通过眼和耳的感觉机能获取客观世界的信息,当眼和耳同时作用时,十米之内的信息听觉信号优先进入脑内转换器,十米之外的信息则视觉优先进入。这是因为脑内转换器每次只能处理单项信息,所以外来信息以先到者进入脑的运作。如果这种科学的概率解释有效,我们基本可以反转到东西文化的差异判断。西方语音语言在十米之内更适应对话语境,便于通过对话、讨论、议会建立契约型的律法和概率化理解的文化;东方的观与悟、特别是自省,不仅不是在对话语境中开展的,更是在远观天象和闭目冥想的如黑洞般境域的心象中生成的。“观物成象”而非“谈物成象”或“见物成象”,因为“谈”和“见”都是对具体事物的辨析,与“观”的用法不在同一层次。这些也大致旁证了中国“象思维”的缘由。对于有着天赐之象的母语养育的中国视觉艺术家,理应用心性去体悟先天的优势,探究视觉在物象世界中“观、看、视、瞧、瞅……”等机能所产生的看与观悟经验的丰富性,发掘观念和意象中的直观所给予的生生万变的大易之象的隐喻。从汉字出发,是一个独特的艺术法门,对于中国人也是一条最方便的路径。这条路径的当下性与福柯对野性精神的守护,尼采对虚无境界的追寻,海德格尔对道的意境的探究,都有着同样的语境和精神指向。这已不仅仅是艺术语言表现力的能力彰显问题,而且深入到艺术家内在的修养,涉及到艺术家对人类文化使命和信念的关注。正是在此意义上所展开的思考,我看到立刚的艺术道路与他所持有的理性都有着必然的关联。

                                                       2006-8-1于北京通州土桥

  注解:

  (1)象思维:以《周易》和《老子》所言之象,如“大象无形”等古文为源头,后人以此形成的围绕“象”所展开的哲学思考。参见王树人《回归原创之思――“象思维”视野下的中国智慧》江苏人民出版社2005年5月

  (2)把“原象”与“释象”关联在一起,是本文关注的重要维度。基本用意在于提示经验世界与文本世界的关联。

  (3)象性:与传统性、现代性相对,象性是跨时间性的。象本身具有自身的本体论地位。

  (4)六书:关于汉字构字法的归纳。源自汉代的三家:郑众、班固与许慎。以许慎的《说文解字》影响深远。后人把六书规范为“象形、指事、会意、形声、转注、假借”。

  (5)原始建构:字的本体构造在六书中也有区别。清•戴震曰“大致造字之始,无所凭依。宇宙间事与形两大端而已:指其事之实曰‘指事,’‘一、二、上、下’是也;象其形之大体曰‘象形’,‘日、月、水、火’是也。文字既立,则声寄于字,而字大可调之声;意寄于字,而字有可通之意,是又文字之两大端也,因而博衍之。取乎声谐,曰‘谐声’;声不谐而会合其意,曰‘会意’。四者,书之体止此矣。”而转注、假借只是其用法。汉字本身包含了对世间事物象征化凝结。

  (6)确立汉字的本体论地位,特别是在心象中的存在方式,是需要在形而上学层面进行理解和证悟的。象在物质层面、意识层面、心识层面的体式位格不同,其受用运作不同。通过意识与心识的区别,可以理解佛学唯识宗与西方认识论的不同构造。这些在思维方式上的构造主宰着我们认知世界的视角。参见倪梁康注译的玄奘著《八识规矩颂》台北三民书局2005年4月

  (7)本文认为汉字随着语言的使用,文字书写与其语言表意密切关联在一起,形成了各种文体结构。对文体、句式、章法的书写,是对语式的书写,形成传统的书法范式。这种范式应称其为“汉语书法”。“汉字书法”以字象的视觉为主要特征,以汉字的“六书”构造法式为基础,表现汉字的可能性构造所创造的独特审美,突出文字本身的图像和书写的表现张力。

  (8)美国诗人庞德在长诗《比萨诗章》中使用了93个汉字。汉字在英文的诗体中引入,像图符一样,用者心明,读者未知。这是诗歌史上少有的不同语系合成的文本。黄运特译,漓江出版社1998年1月

  (9)雅克•德里达《论文字学》,汪堂家译,上海译文出版社1999年12月

  (10)《意识的限度》德•波佩尔著,李百涵、韩力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年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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